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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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一時間，整個東門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
白漠盯著徐胡子, 微微側身擋在傅雨城身前,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作；而可憐的莫子然，整個人都嚇得僵硬了。
“徐隊長, 我看這就不必了吧。”傅雨城若無其事道。
與此同時, 他的右手已悄悄背到身後，緩緩握住了彎刀刀柄。
“我再說最後一次, 讓你的人打開面罩，取下護目鏡！”徐胡子厲聲道。
傅雨城盯著對方, 搖了搖頭：“我拒絕。”
“找死。”徐胡子冷笑一聲, “一級戒備模式就位，準備動手！”
包圍圈數十名身穿外骨骼裝甲的重裝衛兵, 全都微微躬下身子, 食指扣上扳機，蓄勢待發！
傅雨城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刀柄。
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如此一來, 不如先發制人——
“傅教官, 您的堡主手令！”
忽然，一個低啞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傅雨城和徐胡子同時微微一楞。
一名身著外骨骼裝甲的衛兵走進包圍圈, 他不卑不亢地向傅雨城彎了彎腰, 雙手遞上一張薄薄的金屬片。
“謝謝。”傅雨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接過手令。
“給我看看！”徐胡子不耐煩地一步踏上, 劈手奪過了那張金屬片。
這張薄薄的金屬片不過撲克牌大小, 在夕陽的餘暉下，發出一種水波般的奇異光芒。
而金屬片的右下角，是一行飄逸的銘刻字跡——“莫子巍”。
的確是莫子巍的親筆手令。
徐胡子仔細看了許久，才訥訥地把手令還給了傅雨城：“這次算你走運，滾吧。”
傅雨城聳了聳肩，接過了手令。
按他平時的德性，可能會狠狠地損對方兩句，但此時時間緊迫，傅雨城也就沒再多說什麽，帶著白漠、莫子然，以及後來那名衛兵，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出了城門。
一直走出很遠，四人才停了下來。
“宋藍。”傅雨城沈聲道。
“嗯哼。”那名高挑的衛兵脫下面罩和護目鏡，甩了甩一頭烏雲般蓬松的大卷發——果然便是宋藍。
她伸手把手令拿了回來：“算你運氣好。我過兩天要去停車場辦事，下午剛剛領到手令，結果晚上巡邏路過東大門，就看見你們三個人傻兮兮地杵在那兒。傅雨城，你不會真的想要單挑對方幾十個人吧？還都是重裝火力衛兵？你腦子進水了？”
“謝謝，我會記得這個人情的。”傅雨城深深看著對方，緩緩道。
這位高挑的美女瀟灑地聳了聳肩：“安啦，你不用覺得欠了我什麽。而且，我這樣做也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子然。這孩子，我帶了他好幾年，就算是只小貓小狗，也該有點感情了。何況，我也不怎麽喜歡莫子巍……”
莫子然急道：“可是，宋藍姐，你這樣幫我們，會不會……”
宋藍笑著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沒事兒，你就放心跟著傅雨城走吧。我穿了裝甲，他們不知道我是誰。”
與宋藍匆匆話別之後，傅雨城又去了外圍堡壘，拿ID卡領了車。
他摸了摸闊別已經的心愛越野車，心情大好：“OK，出發。”
只可惜好景不長，這輛越野房車許久沒有充電，不一會兒，控制面板就亮起了紅燈。
“滴滴滴——剩餘電量：2%。滴滴滴——剩餘電量……”智腦小白忠實地匯報著剩餘電量。
傅雨城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行了，知道了知道了，別吵了！”
副駕駛座上的白漠蹙起了眉頭：“沒電了？”
“嗯。”傅雨城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只能再去風車帶走一趟了。”
……
巨大的白色風車，仿佛神話中不斷推動巨石的普羅米修斯一般，不知疲倦地緩緩轉動著。
風車塔樓下面，孫老頭一邊粗魯地用帆布遮擋著越野車，一邊沒好氣地嘮嘮叨叨：“阿城你這臭小子，兩三年沒來了，這一來，就給我惹這麽個天大的麻煩！莫子巍那是什麽人，你活得不耐煩了，居然冒冒失失地去得罪他？你自己不惜命也就算了，這兩個小孩兒怎麽辦？我看你這臭小子……”
傅雨城知道他嘴硬心軟，便老老實實道：“是我的錯。對了，孫老，我這車要多長時間才能充滿電啊？”
孫老頭哼了一聲：“電池都快空了……要充滿的話，再怎麽也得四五個小時。”
傅雨城在心中默默計算著，四五個小時……莫子巍會發現蹊蹺，然後追上來嗎？
“能不能再快點兒？”
孫老頭冷笑一聲：“再快點兒？除非你想在沙漠裏面半路歇菜。”
“哦，好吧。”傅雨城訕訕地閉了嘴。
與其在被困在新撒哈拉沙漠中央，最後成為蜥蜴或者沙蟲的盤中餐，他寧願和莫子巍打一架。
孫老頭把越野車安置好，又插上充電和加水的管子，才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唉，都這個點兒了，反正還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充滿，你們三個也睡一會兒吧。”
傅雨城點了點頭：“也好。”
孫老頭把三人帶進一間堆滿雜物的小屋子，又抱了兩床陳舊的被褥扔在地上：“你們自個兒打地鋪吧。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叫我。”
白漠很快就鋪好了被褥，又十分用心地撣了撣，弄得很是幹凈整潔。莫子然的手腳就慢多了，他拉拉扯扯了半天，還沒把褥子鋪平。
白漠略帶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又充滿期待地望向傅雨城：“雨哥，還是和那晚一樣？”
他的意思自然是，今天也和那晚一樣，自己和傅雨城睡一床，莫子然單獨睡一床。
傅雨城正窩在屋子角落的一個破舊小沙發裏，他借著一點昏黃的燈光，正翻著那本百年之前的莫寒川日記。
他看得全神貫註，完全沒聽見白漠的話。
少年發現自己被忽視了，他輕輕抿了抿嘴，又問道：“雨哥，你還不睡嗎？”
傅雨城略微回過神來，茫然地擡起頭：“你說什麽？”
白漠還沒來得及回答，傅雨城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望向莫子然：“子然，當年你哥哥帶人去魔鬼冰洋，到底是去做什麽了？”
莫子然撓了撓腦袋：“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個時候我太小了……”
他想了一會兒，又道：“我記得哥哥似乎提起過，他要去魔鬼冰洋找什麽東西？但是後來哥哥回來了，大家又說魔鬼冰洋只是個幌子，他其實轉道去了戴森雲，成了叛黨首領綠幽靈……”
傅雨城喃喃道：“你哥哥根本就沒去戴森雲。綠幽靈什麽的，只是個謠言而已……當年，他的的確確去了魔鬼冰洋，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莫子然沒聽清楚，他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睛：“雨城哥，你在說什麽？”
傅雨城沒有回答。
他輕輕合上日記本，出神地想著什麽。
白漠輕聲道：“怎麽了？”
傅雨城回過神來，垂眸望向桌上的日記本：“我在想……颶風堡所有的一切，背後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只是之前，我沒能把它們聯系起來。”
白漠疑惑道：“什麽聯系？”
傅雨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也只不過有個大概的想法。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吧，明天路上我和你慢慢講。”
白漠點了點頭：“雨哥，你趕緊歇息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傅雨城點了點頭。
……
到了下半夜，傅雨城被什麽動靜驚醒了。
他睜開眼睛，白漠已經撐起了身子，警惕地望著旁邊的莫子然。
莫子然躺在簡陋的地鋪上，雙目緊閉著，額頭上布滿了綠豆大小的汗珠，呼吸急促得仿佛拉風箱一般。
“子然他……”傅雨城微微一楞，“怎麽偏偏這個時候……”
白漠看著莫子然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他生病了？”
“不是。”傅雨城緩緩搖了搖頭，“我看莫子然這個樣子，倒像是要覺醒精神力了。大部分人覺醒的時候，都會發熱昏迷好幾天。他的年齡也差不多到了，再加上白天受了驚嚇，可能加快了覺醒過程……”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神色有些為難：“這都五個多小時了，車子應該充滿電了。可是……莫子然現在是關鍵時刻，折騰起來可能會影響他的覺醒。”
“吱呀——”一聲門響，孫老頭走了進來。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車子的電已經充滿了，你們趕緊走了。不然待會兒莫子巍追上來，還得連累我。”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低頭看了一眼莫子然：“這小子又怎麽了？”
傅雨城嘆了一聲：“他要覺醒了。”
孫老頭重重擰起兩道花白稀疏的眉毛：“那怎麽辦？”
“要不，我把他放在車廂裏躺著吧……”傅雨城猶豫道。
孫老頭遲疑了片刻，才開了口：“你別帶他走了，把他放在我這兒。”
傅雨城搖頭道：“會連累你的。”
“放心吧，這風車帶延綿千裏，我把他藏在塔樓頂上的機房裏，誰也找不到。再說了，你開車往沙漠裏走，莫子巍的無人機多半會察覺到。到時候，他肯定咬著你不放，又怎麽會來搜我這裏？”
傅雨城想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子然就拜托孫老您了。事情有了眉目之後，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孫老頭點了點頭，又去廚房弄了袋冰塊，放在莫子然額頭上。
似乎感覺到了一點涼意，少年終於漸漸安靜下來。
“孫老，萬一出了事，千萬別和莫子巍對著幹。他問你什麽就說什麽，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一定要等我回來。”傅雨城叮囑道。
孫老頭笑了：“你這臭小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要長！你居然教育起我來了！滾吧你！”
“謝謝您。”傅雨城鄭重道。
他最後看了莫子然一眼，便帶著白漠向門外走去。
……
“小漠，系好安全帶，坐穩了！”
傅雨城狠狠一腳踩下油門，越野車像發瘋的野獸一般，發出一聲轟然巨響，而後猛地竄了出去！
白漠坐在副駕駛上，頭發被迎面而來的狂風吹得淩亂不堪。車窗外面，大片褐色的戈壁灘飛快地往後掠去，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的日子。
“雨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傅雨城直視著擋風玻璃前方，轉動著方向盤，沒有回答。
過了許久，他才輕輕瞇了瞇眼睛，緩緩道：“我們要去一個地方，去尋找當年莫子巍想找的東西……一件足以扳倒現在這個‘莫子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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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他的右手已悄悄背到身後，緩緩握住了彎刀刀柄。
“我再說最後一次, 讓你的人打開面罩，取下護目鏡！”徐胡子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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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徐胡子冷笑一聲, “一級戒備模式就位，準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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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雨城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刀柄。
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如此一來, 不如先發制人——
“傅教官, 您的堡主手令！”
忽然，一個低啞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傅雨城和徐胡子同時微微一楞。
一名身著外骨骼裝甲的衛兵走進包圍圈, 他不卑不亢地向傅雨城彎了彎腰, 雙手遞上一張薄薄的金屬片。
“謝謝。”傅雨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接過手令。
“給我看看！”徐胡子不耐煩地一步踏上, 劈手奪過了那張金屬片。
這張薄薄的金屬片不過撲克牌大小, 在夕陽的餘暉下，發出一種水波般的奇異光芒。
而金屬片的右下角，是一行飄逸的銘刻字跡——“莫子巍”。
的確是莫子巍的親筆手令。
徐胡子仔細看了許久，才訥訥地把手令還給了傅雨城：“這次算你走運，滾吧。”
傅雨城聳了聳肩，接過了手令。
按他平時的德性，可能會狠狠地損對方兩句，但此時時間緊迫，傅雨城也就沒再多說什麽，帶著白漠、莫子然，以及後來那名衛兵，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出了城門。
一直走出很遠，四人才停了下來。
“宋藍。”傅雨城沈聲道。
“嗯哼。”那名高挑的衛兵脫下面罩和護目鏡，甩了甩一頭烏雲般蓬松的大卷發——果然便是宋藍。
她伸手把手令拿了回來：“算你運氣好。我過兩天要去停車場辦事，下午剛剛領到手令，結果晚上巡邏路過東大門，就看見你們三個人傻兮兮地杵在那兒。傅雨城，你不會真的想要單挑對方幾十個人吧？還都是重裝火力衛兵？你腦子進水了？”
“謝謝，我會記得這個人情的。”傅雨城深深看著對方，緩緩道。
這位高挑的美女瀟灑地聳了聳肩：“安啦，你不用覺得欠了我什麽。而且，我這樣做也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子然。這孩子，我帶了他好幾年，就算是只小貓小狗，也該有點感情了。何況，我也不怎麽喜歡莫子巍……”
莫子然急道：“可是，宋藍姐，你這樣幫我們，會不會……”
宋藍笑著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沒事兒，你就放心跟著傅雨城走吧。我穿了裝甲，他們不知道我是誰。”
與宋藍匆匆話別之後，傅雨城又去了外圍堡壘，拿ID卡領了車。
他摸了摸闊別已經的心愛越野車，心情大好：“OK，出發。”
只可惜好景不長，這輛越野房車許久沒有充電，不一會兒，控制面板就亮起了紅燈。
“滴滴滴——剩餘電量：2%。滴滴滴——剩餘電量……”智腦小白忠實地匯報著剩餘電量。
傅雨城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行了，知道了知道了，別吵了！”
副駕駛座上的白漠蹙起了眉頭：“沒電了？”
“嗯。”傅雨城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只能再去風車帶走一趟了。”
……
巨大的白色風車，仿佛神話中不斷推動巨石的普羅米修斯一般，不知疲倦地緩緩轉動著。
風車塔樓下面，孫老頭一邊粗魯地用帆布遮擋著越野車，一邊沒好氣地嘮嘮叨叨：“阿城你這臭小子，兩三年沒來了，這一來，就給我惹這麽個天大的麻煩！莫子巍那是什麽人，你活得不耐煩了，居然冒冒失失地去得罪他？你自己不惜命也就算了，這兩個小孩兒怎麽辦？我看你這臭小子……”
傅雨城知道他嘴硬心軟，便老老實實道：“是我的錯。對了，孫老，我這車要多長時間才能充滿電啊？”
孫老頭哼了一聲：“電池都快空了……要充滿的話，再怎麽也得四五個小時。”
傅雨城在心中默默計算著，四五個小時……莫子巍會發現蹊蹺，然後追上來嗎？
“能不能再快點兒？”
孫老頭冷笑一聲：“再快點兒？除非你想在沙漠裏面半路歇菜。”
“哦，好吧。”傅雨城訕訕地閉了嘴。
與其在被困在新撒哈拉沙漠中央，最後成為蜥蜴或者沙蟲的盤中餐，他寧願和莫子巍打一架。
孫老頭把越野車安置好，又插上充電和加水的管子，才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唉，都這個點兒了，反正還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充滿，你們三個也睡一會兒吧。”
傅雨城點了點頭：“也好。”
孫老頭把三人帶進一間堆滿雜物的小屋子，又抱了兩床陳舊的被褥扔在地上：“你們自個兒打地鋪吧。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叫我。”
白漠很快就鋪好了被褥，又十分用心地撣了撣，弄得很是幹凈整潔。莫子然的手腳就慢多了，他拉拉扯扯了半天，還沒把褥子鋪平。
白漠略帶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又充滿期待地望向傅雨城：“雨哥，還是和那晚一樣？”
他的意思自然是，今天也和那晚一樣，自己和傅雨城睡一床，莫子然單獨睡一床。
傅雨城正窩在屋子角落的一個破舊小沙發裏，他借著一點昏黃的燈光，正翻著那本百年之前的莫寒川日記。
他看得全神貫註，完全沒聽見白漠的話。
少年發現自己被忽視了，他輕輕抿了抿嘴，又問道：“雨哥，你還不睡嗎？”
傅雨城略微回過神來，茫然地擡起頭：“你說什麽？”
白漠還沒來得及回答，傅雨城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望向莫子然：“子然，當年你哥哥帶人去魔鬼冰洋，到底是去做什麽了？”
莫子然撓了撓腦袋：“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個時候我太小了……”
他想了一會兒，又道：“我記得哥哥似乎提起過，他要去魔鬼冰洋找什麽東西？但是後來哥哥回來了，大家又說魔鬼冰洋只是個幌子，他其實轉道去了戴森雲，成了叛黨首領綠幽靈……”
傅雨城喃喃道：“你哥哥根本就沒去戴森雲。綠幽靈什麽的，只是個謠言而已……當年，他的的確確去了魔鬼冰洋，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莫子然沒聽清楚，他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睛：“雨城哥，你在說什麽？”
傅雨城沒有回答。
他輕輕合上日記本，出神地想著什麽。
白漠輕聲道：“怎麽了？”
傅雨城回過神來，垂眸望向桌上的日記本：“我在想……颶風堡所有的一切，背後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只是之前，我沒能把它們聯系起來。”
白漠疑惑道：“什麽聯系？”
傅雨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也只不過有個大概的想法。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吧，明天路上我和你慢慢講。”
白漠點了點頭：“雨哥，你趕緊歇息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傅雨城點了點頭。
……
到了下半夜，傅雨城被什麽動靜驚醒了。
他睜開眼睛，白漠已經撐起了身子，警惕地望著旁邊的莫子然。
莫子然躺在簡陋的地鋪上，雙目緊閉著，額頭上布滿了綠豆大小的汗珠，呼吸急促得仿佛拉風箱一般。
“子然他……”傅雨城微微一楞，“怎麽偏偏這個時候……”
白漠看著莫子然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他生病了？”
“不是。”傅雨城緩緩搖了搖頭，“我看莫子然這個樣子，倒像是要覺醒精神力了。大部分人覺醒的時候，都會發熱昏迷好幾天。他的年齡也差不多到了，再加上白天受了驚嚇，可能加快了覺醒過程……”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神色有些為難：“這都五個多小時了，車子應該充滿電了。可是……莫子然現在是關鍵時刻，折騰起來可能會影響他的覺醒。”
“吱呀——”一聲門響，孫老頭走了進來。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車子的電已經充滿了，你們趕緊走了。不然待會兒莫子巍追上來，還得連累我。”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低頭看了一眼莫子然：“這小子又怎麽了？”
傅雨城嘆了一聲：“他要覺醒了。”
孫老頭重重擰起兩道花白稀疏的眉毛：“那怎麽辦？”
“要不，我把他放在車廂裏躺著吧……”傅雨城猶豫道。
孫老頭遲疑了片刻，才開了口：“你別帶他走了，把他放在我這兒。”
傅雨城搖頭道：“會連累你的。”
“放心吧，這風車帶延綿千裏，我把他藏在塔樓頂上的機房裏，誰也找不到。再說了，你開車往沙漠裏走，莫子巍的無人機多半會察覺到。到時候，他肯定咬著你不放，又怎麽會來搜我這裏？”
傅雨城想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子然就拜托孫老您了。事情有了眉目之後，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孫老頭點了點頭，又去廚房弄了袋冰塊，放在莫子然額頭上。
似乎感覺到了一點涼意，少年終於漸漸安靜下來。
“孫老，萬一出了事，千萬別和莫子巍對著幹。他問你什麽就說什麽，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一定要等我回來。”傅雨城叮囑道。
孫老頭笑了：“你這臭小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要長！你居然教育起我來了！滾吧你！”
“謝謝您。”傅雨城鄭重道。
他最後看了莫子然一眼，便帶著白漠向門外走去。
……
“小漠，系好安全帶，坐穩了！”
傅雨城狠狠一腳踩下油門，越野車像發瘋的野獸一般，發出一聲轟然巨響，而後猛地竄了出去！
白漠坐在副駕駛上，頭發被迎面而來的狂風吹得淩亂不堪。車窗外面，大片褐色的戈壁灘飛快地往後掠去，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的日子。
“雨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傅雨城直視著擋風玻璃前方，轉動著方向盤，沒有回答。
過了許久，他才輕輕瞇了瞇眼睛，緩緩道：“我們要去一個地方，去尋找當年莫子巍想找的東西……一件足以扳倒現在這個‘莫子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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